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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诺尔德王城中心医院
正如同这个反常的暮冬节一般,一群警员将医院内外围住,笔直的身躯像是一杆树立的枪支,笔直无比。
“是什么时候发现犯人逃跑的?”一间病房内戈登询问着看守犯人的调查员,他轻捋着下巴泛白的胡渣,仔细打探着四周。而詹德利则是站在房间里唯一的窗户前,看着什么发神。
“这……这个我说不清,大概下午五点左右,当时换药的护士正准备进行着一天一次的更药,但当我们进来的时候,犯人便已经不在病床上了。”那名调查员吱唔了半响才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没有从正门出去吗?难不成还是从窗户跳下去的?不现实啊,这可是二楼!
“詹德利,那有什么发现吗?”
“………”
詹德利像是没有听到戈登的呼声一般,依旧盯着什么愣神。
“詹德利?”
“嗯?啊?!什么事?”
回过神,他急忙地回应道,却见戈登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想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没,只是问一下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
闻声道,詹德利瞥了眼紧锁着的窗台上的泥渍,应声道。
“没。”
“啊……那这就头疼了。”一时,所有的思绪都像是无头的苍蝇,在这个房间四处飘荡。
“会长,我能去现场看一下吗?”
毫无征兆地,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这个要求。
“啊……也罢,这里就交给我吧,你专心去处理现场的线索吧。”
轻声叹气,戈登明白詹德利的心绪不在这里,也就放任他去吧。
“烦劳了。”
说着,詹德利便急冲冲地退出了房门。
一路上,詹德利的脚步愈来愈快,在病房里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事情的蹊跷。
窗台上的泥渍。
一般而言窗台是没有泥渍的,每天定期都会有负责卫生的阿姨进行卫生打扫和酒精杀毒。而且那个泥渍能够印在窗台上也就证明了那双鞋子的主人脚下沾着的是潮湿的泥渍。
医院内部是不可能有人能够进入那个房间再踩到窗台上。
如此一来只有一种可能,那个泥渍的主人是从外面进来的。
但这病房又位于二楼,窗口正对着正门的广场,而那里白天里来往的人群密集,如果有人攀爬是不可能不会引起动静的。
更何况窗户是内锁,犯人处于昏迷状态,没有条件去开锁……
又是和约纳斯处理的那个案子一样的问题!
并没有直接去约纳斯遇害的租借房屋那里,而是直奔自己的家里,进入卧室后便迅速地在打开了衣柜的暗隔。
一排质地通黑的矿石静静地躺在里面,其中也包括约纳斯带来的那块石头。
“‘媒介’……”
指尖轻轻地划过那些棱角分明的石头,眼神愈发坚定,而后抓起其中几颗,草草地关上衣柜便冲出房屋,奔向了约纳斯的遇害地点。
‘妄想症’。
超乎常理,只要给予相对应的代价与‘货币’就能够实现使用者一切幻想的超自然现象。
无需用锁就能打开的保险门,能够潜入房门内锁的建筑,扭曲的墙壁,别人的脸………
这一切无非都指向‘妄想症’这一个现象。
但这都是普通人接触不到的世界阴暗面,而使用者也必须尽其可能地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催生现象,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
但是现今这些事已经完全不可能用常规的思路去思考了。
来到事发点,巷口的封条依然没有揭开,而巷内一片漆黑,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能依稀地凭借感觉来确定里面一些物体的位置。
一个缓步,詹德利停在约纳斯遇害的房屋前,手中摆出六颗石头分别对应六个方位,指尖迅速从牙口划过,紧接着一滴滴血液滴落在石头上,并且指尖在地面快速游走,血迹一时成了沟通石头之间的导线,彼此相连。
“啊……拜托了,让我找到那些家伙的位置吧。”
禁闭着眼,强烈的欲望一时满上大脑,顿时仿佛思绪在四周游走,视野也紧跟着脑海中的场景变化,如同风中的飞鸟,在城市间四处穿荡。
“果然……是你坏了我们的生意吧?调查员。”
大惊,詹德利果断打断自己的冥想,整个身子急忙向着身旁一跃,只听见几道破空声刺破漆黑,随即数根尖锐的木棍击中了方才詹德利所呆的地面,在巨大的反冲击力下化作了木屑。
好险,如果刚刚没有躲开自己可能就被那几个木棍给贯穿了。
一时寒毛卓竖,冷汗顺着脊背缓缓滑落,渗进了衣物。
“啊……是啊,你们胆子也挺够肥的啊,敢在城区里光明正大地使用‘妄想症’。”
“哼,那也轮不到你来说教。”
声音从黑暗中响起,无踪无际,随即又是几道破空声传来,詹德利急忙侧身转进一处拐角,使得木棍刺中一旁坚实的墙壁,木屑再次散落一地。
“就凭你们公然行刺调查员这一事也够你们受的了,‘魔女’就该有‘魔女’的自觉,不乖乖躲在暗处,大白天就跑出来祸害人。”
詹德利刻意用着一副讥讽的语气冲着藏匿于黑夜之中的声音喊去,随即掏出了仅剩的几颗石头,将手中的血液尽可能而附着在上面。
“刚刚你是准备‘冥想’吧?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资格?”
对方的语气显然有了几分怒意,但是对方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失手而急忙退去,相比是抓住了这一点从而打算一直僵持,直到把自己杀死。
“‘魔女’间有明确的规定,不能现身于尘世,但你觉得你现在的行为符合这个条约吗?如果你在这里不能一举击杀我,那么我活着回去,一口气将‘我们’的事全部抖出去,你觉得后果会是怎样?”
“我并不觉得你敢这样!”
黑暗中的声音变得有些咬牙切齿,听到这,詹德利感觉时机已经到了,于是扫了眼四周,发现了一个无用的酒瓶,随即闭眼冥想。
“所以这就是你藏身黑暗里的原由?”
大呵一声,詹德利左脚猛踩,一脚将一旁的酒瓶踢出。
顿时,酒瓶如同一个皮球般射出,而对方也显然被这个动静给吸引住,但并没有中计对其进行攻击,但这也就足够了。
只见玻璃瓶撞到了一侧的墙壁化作了碎片,与此同时詹德利也一个健步跨出,整个人飞扑着朝着自己方才的位置袭去。而这个举动显然将自己暴露在对方的视野里,而对面也暗自窃喜,以为詹德利准备做着最后的挣扎,不料一块类似石头一样的物体正飞速地朝着自己附近的墙壁处射去。
“‘媒介’?难不成是刚刚扑出去的时候?”
还未等对方把话说完,只见那颗石头砸在墙壁上化作了碎片,随即一阵刺眼的强光从碎片中瞬间绽放出来,如同黑夜中的黎明照亮了整个巷子。
“不妙!!”
急忙间,那人想要护住双眼,但为时已晚,剧烈的强光在绽放的一瞬间就已经对他的眼睛造成了影响,整个人陷入了短暂的失明。
而且位置已经暴露了!
借势,詹德利一个飞扑滚到了自己方才所在的地方,黑色的石头并没有飞开太远,地面的血迹也没有因为那些木棍的撞击而有所损坏。
急忙间,詹德利将手掌紧贴地面,禁闭双眼,数秒后,只见手臂处的肌肉开始轻微膨胀,随即散布全身。
“身体强化!”
强光消去,黑暗中的那个人影也恢复了视野,但那几秒的的失明也足够他进行一次短时间的冥想,随即空气涌动,凝于一线,携着阵阵破空朝着詹德利袭去。
见势,詹德利猛踩地面,一个马步稳住身行,整个人借着身体微微前倾的势力朝着前方一个转身滑步,使其一个风刃贴着他的头皮划过,整个人身体朝着前方倒去,双手猛击地面,强行让反作用力将自己隔空腾起,躲过低空袭来的几处风刃,而当他再次落到地面再一个大步起身时,却已经是来到了对方身前。
“可恶……你并不是‘魔女’!你是‘患者’!”
话语刚落,只见詹德利右手握拳,而后迅速打出,破空的劲道直逼面颊。
见此,那人也没有坐以待毙,左手成掌外推右臂,而右手尽力上挑抵住来势凶猛的一拳。
骤然一阵细浪从二者交碰处震开,只感觉手臂一阵酸麻,而后一声脆响中倒飞去。
急忙中,只见那人强稳着身子在地面后滑,找准力点猛退几部后才缓缓停下。
二者顿时双双对立,彼此警惕地看着对方,但谁也不敢擅自出手。
一时间,气氛到达了剑拔弩张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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