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谎言重复了一千遍就会变成真理。当然,那并不是谎言。
——致敬《妄想症》
至冬。
正是万籁俱寂,天与地都被一层灰白覆盖的季节,所有的公职者都迎来了他们唯一的合法假日————暮冬节。
一如往例,从东国进口而来的“爆竹”定时在诺尔德王城的上空炸开,一朵朵璀璨的烟火破开了压抑的灰白,所有人都沉浸在团聚和假期的惬意之中,将琐事至之身外。
游玩,购物,喧闹。街上来往的人群无不显现着这个国家的繁荣与安和。
即使是探寻这世间悬案、追踪秘密背后真相的调查员也短暂地脱离了紧张危险的工作过着舒适的生活,但并非所有人都有休假的选择。
“过的真是安详啊……”
口中呼出的热气拍在冰冷的窗户上凝结成白雾模糊了视线,在转而即逝间又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抹尽,约纳斯透过玻璃,看着身下街道的人潮,嘴角露出了不知是苦笑还是释然的笑意。
“是的,过去一年的累死累活,在看到这一幕后,也会变得怨念全无。”
闻言,约纳斯急忙转过身,同时整了整颈前稍有些褶皱的衣领。正见一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将两杯热饮放在桌上,已经生出白鬓的金发中显露着一丝苍老。
这里是调查协会,是负责案件侦破的调查员们共同工作的地方,而那个中年男子便是这个协会的会长,名为戈登·史密斯。
史密斯会长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鼻梁两侧略有皱纹。透过镜片却仍能看出几丝年轻时的精神,也许是饱满的家庭生活没有让岁月带走他的青春。
“会长……”
“不用客气了,坐吧。”
戈登示意着约纳斯坐下,而约纳斯也不打算装客套,拿起桌上的一杯热饮便找个顺眼的地方坐下。
“先别急着说正事。既然是节假日,不妨让我们来谈谈生活。其实我一直关注着协会里其他成员对你的态度。”
“嗯。”
杯中平缓的黑色液体映出了约纳斯那头异于常人的黑棕色头发,以及那满脸苦涩的表情。相比史密斯会长,约纳斯是一个略带东方人特征的青年。
“其实协会的同事们相处得不错,特别是詹德利。他待我一直都很友善。”
约纳斯抿了一口杯中热饮,浓厚苦涩的口感让他蹙起了眉毛。史密斯看在眼里,便顺手将一罐糖块挪到了对方的面前。
“詹德利·切斯特,嗯,协会里与你关系最好的也就是他了。只是,你真的没有被人排挤过吗?我并不是为你的身世而询问,只是…我看了你去年的业绩,为什么每件案子都有‘尚未查明’的字样?”
“那个确实一言难尽啊……”
正如所言,所谓业绩便是一个调查员对案件侦破的成果,而一个调查员的业绩成果决定了他的知名度,更是自身能力的体现。所以作为一个调查员而言,业绩的重要性也就不然而然了。
然而在所有调查员中,就是存在着一个特例………
调查员约纳斯。在其就值期间的案子中,没有一件是百分百侦破的案例,所有案子中都会用一个‘尚未查明’的一眼来草草了结。
“约纳斯。我明白你的想法,但你要为自己考虑吧?并不是所有的案子都能被你用所谓的‘尚未查明’来掩饰过去。而且……就算我再怎么帮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戈登长叹一口气,他将杯子凑到嘴边将暖和的咖啡送入口中。
约纳斯明白,有了一份工作总要为自己单位作出贡献。虽说以“尚未查明”的案子作为业绩也能马马虎虎的过关,但是“敷衍”归“敷衍”,照顾归照顾……
“我这里刚刚新接了一份案子,委托方是位于郊区的诺尔德博物馆,信件里说博物馆于昨夜被窃走了几件刚出土的珍贵文物,情况有些紧急。但正好现在其他的调查员都已经进入休假期………”
说着,戈登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文档并将其推到了约纳斯的面前。
“你这小子啊,就算不替你自己想想,也得替你母亲想想吗?”
“诶?”
“你母亲为了你的工作可没少费心……”
说罢,戈登饮尽了杯中的热饮,看着约纳斯的眼神中透露着复杂的情绪。
“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帮你的了。”
“会长……我”
“话就不用多说了吧,你的母亲还在等你呢,早点回来陪陪她吧。”
并没有过多的交谈,戈登在确定文档已经交送到约纳斯手中后便以有离去的准备。
谁都有家人,谁都渴望团聚。
离别前,戈登特意上前拍了拍约纳斯的肩膀,只是这份情义落在约纳斯心里,就远比肩膀上的重量要沉重的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