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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乡之路

2021-2-12 0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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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老楼孤寡老人、王 于 2022-4-3 00:24 编辑

春节倒计时:4天26分钟
“妈!我订到火车票了!就在过年前一天,我能回家了!”
临近春节,大街上到处散发出的浓浓的“年味”,使得冬天也没有那么寒冷了。我走在大街上,跟电话里的母亲说了声“再见”就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天有些凉,我裹紧了衣服。按照自己的工作速度,明天一天就能完成工作,然后置办些年货,等着到日子回家了。想到这不禁为自己的聪明得意:别的员工都早早的请了假回家,少赚了多少工资。自己不仅拿到了老板许诺的三倍工资,还能回家过年。
想到这自己不禁笑出了声,然后寻思着置办点东西带给父母,然后回家,吃点东西,手机关机舒舒服服睡一个好叫,睡到自然醒——老板说只要在死线前完成工作,随你怎么办。
……
拎着大包小裹的东西,我费力的爬上了二楼。把一堆东西放在“201”门口,打开门,把东西拿起来拎进屋子里。肚子早就发出了抗议,幸亏冰箱还有凉饭和榨菜,凑合一口得了。这样想着,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盆饭和两袋榨菜。拿出筷子,撕开榨菜,正要开动。放在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提示显示的是:倒霉老板。
暗自嘀咕了一声:老板找自己估摸着没什么好事,要不然怎么会被员工们叫作倒霉老板。不过毕竟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无论心里有多少不愿意,该接还是要接的。心里一百个不情愿的按下了接听键,没等开口电话里就传出急切的声音。
“乙方改方案了!你的东西都得推翻重来!”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一惊。不愧是倒霉老板,短短几秒钟就能让我的心情从天上到地下。不过还是尽力的平复了心情,说到。
“那麻烦您跟乙方说一下要怎么改,我尽量在过年之前改出来——你可说了我能回家过年的啊。”
电话那头用无可辩驳的语气说到。
“他们的要求我一会给你发出去,事成了工资也少不了。至于回家过年,是建立在你干完活的基础上。公司钥匙在你自己手里,方案爱什么时候去公司改就什么时候去公司改——反正截止日期一到,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就等着被炒鱿鱼吧!好了,我可没工夫跟你废话了。”
虽然多次想反驳老板,但终究没能,或者是不敢打断他,只能自己生着闷气。榨菜和饭摆在桌子上,看着这些东西,一点食欲也没有,就把那些东西扔到冰箱里。坐在凳子上沉思。
外面的灯熄灭了——这个城市到了零点就会准时熄灭路灯,直到次日的夜晚。
反正在这坐着也是干坐着,不如去公司干活,早干完早回家。困意已经被老板的消息扔到九霄云外了。一周的工作量压缩到三天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事,还要确保乙方不会审核太长时间。自己有点动摇了。但转念一想,已经五年多没回家了,这次一定要回家。世上无难事,大不了加班加点干呗!
抱着这样的心理,我拿着随身携带的东西,披上外衣,匆匆离开了公寓。往公司走去。
打开公司门,按下旁边灯的开关,看着一个个收拾溜干净的桌子——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已经回家了……
“想那么多干嘛,快点干活吧!”
我摇了摇脑袋,把困意和心里的不平都甩出去,然后开始工作。

工作了不知道多久,倒在桌子上没了知觉。此时眼前情景如真似幻,外面漆黑一片,没有任何光亮。自己坐在明亮的办公室里,办公桌前有着无数的文件。



春节倒计时:3天12小时47分钟
从办公桌上爬起来,看了一眼时间,暗自骂自己怎么会做到一半就昏睡过去了,而且还睡了好几个小时。自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滴水一粒饭都没有入口,肚子饿的不行了。看了一眼公司,依旧是一个人没有,又骂了一句上司——让别人工作,自己到中午还不来——哪怕是来走走样子呢?
自己已经没什么力气上下楼了,就拿起兜里的手机,发现已经没电了。拿出抽屉里的充电线充上电。
过了一会,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我迅速的订了一份外卖,然后把手机放在桌子上,靠在凳子上闭目养神。
……
“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不知不觉,自己睡着了,醒过来时外卖员正在自己旁边。不禁吓了一跳——他不应该通知自己下楼去取吗。于是质问他:
“我让你进来了吗?你怎么就私自进来了?”
外卖员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说到。
“打电话也不接,在楼下我还喊了好几声。见实在没有回应,我发现门没关,就进来了,请见谅。”
这时候自己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机——多个未接来电,暗骂自己怎么睡的那么沉。脸微微有些涨红,说到。
“不好意思啊,浪费你的时间了。”
外卖员听了这话,挠了挠头笑着说到。
“这有什么的,我送完这单就休息了。我想着怎么也得站好最后一班岗啊。”
我看了他一眼,然后接过外卖,打开外卖吃了一口。忽然对他有些好奇,问到。
“话说你叫什么。”
“我?”
外卖员对他的问题猝不及防,显得有些尴尬,然后回答说。
“我叫方得。”
“话说你怎么放这么早,春节还有三天呢。”
“没什么顾及嘛,反正我和我弟随时就能团聚,他也在城里。”
刚才方得还一副恭维的样子,说起他弟弟来,他微微的抬起了头,好像很骄傲。
“为什么你俩不回家呢?”
方得愣了一下,摇摇头没说话。我见这情景也明白是怎么回事,没说话。过了一会还是他打破的寂静。
“小的时候总想着报答父母,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了,我也没考上好学校,就去打工了。我弟弟还得继续上学。那时候我又想着,我的工资还不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还得加班加点干活,不怎么回家。既然我不行,那就让我弟弟报答吧。没过几年,母亲也去世了——累的。我带着我弟一直到了现在。我虽然还是混的狗屁不是,但我弟厉害啊,当了白领了,还有点业余爱好,爱在那边茶馆唱戏,还唱反串,你要是常去那边喝茶你都听说过……”
方得说起他弟弟来滔滔不绝。过了一会他看了眼时间,说到。
“我去找我弟了,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说他啊!”
他好像有些没说够,但还是向我挥了挥手,往楼下走去。我本想叫住他,但终究没有开口。
冬天里最温暖的时候莫过于此时,虽然街上人不多但年味也在慢慢散开来——楼下的白色面包车上下来了一家五口,强壮的男人搬着一个箱子走进屋里,孩子拱手对着出来迎接的人问好。



春节倒计时:2天4小时27分钟
“喂,你怎么回事,怎么还睡着了。”
连续几天的工作让我困的不行,甚至脑袋有个靠的地方就能立刻入眠——刚刚吃完晚饭,困意黏了上来,倒在办公桌上没多久就有了轻微的鼾声。直到倒霉老板在我的后脑勺来了一下并且以十分鄙薄的语气说到。
“哎疼!……是老板啊。”
美梦被打短,气的差点骂出口,幸亏在脏话出口之前看到了老板的脸,把脏话生生咽了进去。
“保证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就完事了呗,怎么还管着我……”
我从桌子上爬起来说到,语气里带着些不情愿——倒霉老板平常不见影,这时候倒起劲了。自己在工作的时候可没看见他的影。不过也只限于心里想着,还是摆着一副微笑的表情。
“在办公室睡觉你还有理了?……算了,不说这些,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老板叹口气无奈的说到。
“明天中午差不多的做出来,反正能在死线之前完成。”
我打开文档给他看了看,他很是满意,不过神情一转,说到。
“不错是不错,不过我觉得不错可没用。先把这文档发到我这里,我先给合作方看一眼。要是不行的话再改。”
就算不行我也不想改了,直接回家——这样话,还是不说出来更好吧……
“话说老板……”
思考了一下还是问出来了,反正待着也是待着。
“话说你春节都不回家的……?”
老板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问这样的问题。不过很快回答到。
“哎呀就是不想回去罢了,道又远路又长,买不着火车票。父母也都挺好的,还叫我不用担心呢。之前我们就是微信视频,然后吃个云年夜饭……不过相比来说还是不如在家好啊……”
老板突然流露出伤感的表情,我有些惊奇——他在我们面前可没露出过这种表情。看他有些入神,我叫了叫他
“老板?”
他回过神来,很快又笑着拍了我一下说到。
“小子,睡觉你也睡了,晚饭你也吃了,也陪你聊天了。还不干活?”
嘴上答应着是是是低下头开始工作,但心里又骂了他几句……

春节倒计时:1天11小时三分钟
“大——功——告——成!”
自己喊了这句话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得亏是在只剩自己的办公室,但凡要是换个地方,突然喊出来这么一句,肯定被别人当做神经病。
把文件给老板发了过去,然后靠在办公椅上翘着二郎腿,仿佛整个世界都是自己的了。
“再去给爸妈买点什么好呢……”
思量了一会也没有个结果。之前已经采购过一次了,再买什么也想不到了。况且父母想的是看到自己一次,买什么东西根本不关心吧。
虽然是这么说,但到家的时候还是拿了不少当地好吃的东西。然后把之前买的东西连同这些一起塞进一个大编织袋里。
“心意还是要到的啊。”
看了眼手机,明天七点上火车。
定好了闹铃之后,我躺在床上上准备玩会手机,刚刚解开锁屏就睡着了。

春节倒计时18小时23分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闹铃声惊醒的——有点疑惑明明刚才还是在玩手机的,拍了拍脑袋才记起自己锁屏打开之后就睡着了……
此时太阳并没有升起,但从外面的情景也能看出来现在已经不是夜晚了。拿起掉在身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不早不晚,打车去刚刚好。
“衣服…被子……年货,嗯……都齐了。”点好蛇皮袋子里的东西,扛在肩上,出门前最后望了望家里,突然自嘲的笑了笑…明明不会是长游,自己此刻却有刑期终于结束的感觉。
人流熙熙攘攘,如同一道江河,有万千支流汇入,也流向万千人家。
一阵折腾终于到了火车站,坐在候车室里擦了擦头上的汗,眼睛不一会便看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车次,等待着自己的那班到站。
忽然,手机响了起来。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备注“倒霉老板”。
“怎么是他……”
一阵不妙的预感袭来,皱起眉头按下接听键。
“老板,怎么了?”
另一边传来的声音有些模糊,很明显是刚刚起床。不过还是能听清。
“来公司,之前我把你的进程给合作方看了,他们不满意让你重做。”
“……”

日日重复同样的事情,遵循着与昨日相同的惯例,若有了一次幸运的经历,定会有一次霉神的报应……他曾经是这么想的。
但很明显,并不是这样。他们只想着让自己饱腹,全不管别人的感受。此时一切惯例都是都是虚假的自我安慰。
怎么办?
如果坚持回家,不仅三倍工资泡汤,能不能继续待下去也是个问题。
如果不回家,又再次辜负了父母。
“……从xx开往xx方向的xx次列车已经开始验票了……”
咬了咬牙,毅然背起东西拿着票往验票窗口走去。

把东西安置好,电话再次响起。不耐烦的拿出了电话接通。
“喂,你怎么还没……”
老板的话说了一半,自己就开口反驳了。我已经明白此刻我应该做什么了。
“把整个文件给合作方看看,我保证他会满意——当然,他满不满意已经没有用了。反正我已经上了火车。”
老板喊了一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我紧接着说到
“告诉你,甭管工资到不到账,还是会不会被炒鱿鱼。这次回家我回定了。你也不用打电话给我了。至于你想怎么处理我,等到我休假回来再做定夺吧。”
说完,按下了挂断键。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下意识的拿出来看了看要接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按下了挂断键,并且将手机关机了。
透过窗户看着外面,太阳刚刚升起,远处有炊烟升起,还能看到下面的马路边有早餐摊。这时候正是出早餐摊的时候。


此时眼前情景如真似幻,自己和家人坐在家里吃着团圆饭,电视里播放着春晚,外面放着烟花。虽然是雪天,但掩盖不住每家每户团圆的热闹气氛。



春节倒计时:1小时20分钟
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看看窗外——窗外勉强能看清,是一片被雪掩盖的田地。
把手机打开,连续弹出了几十条未接电话。一半是老板的电话轰炸。轰炸持续到了中午。而另一半是父母的电话,估计此刻联系不到自己他们会很担心吧——无论多大,我还是他们的孩子。心里略有些愧疚。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22:40。自己怎么会睡这么久?可能是累的吧。
刚想问问周围的人现在到了哪站,车厢内就响起了广播声。
“……前方到达xx,请下车的旅客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准备下车。”
……醒的还真是时候。
把大包小裹的东西背在身上,然后往车门处走去。
火车估摸着已经进城了。透过车窗外看到外面的路灯上挂上了灯笼,红光照耀着这个城市。偶尔天上还会有烟花出现——不禁想起小时候在村里看着城里的烟花,感慨时光流转。现在估计只能在城里看农村放烟花了。

带着这些东西下了车。
还有一个半小时就算是坐马车也能回去了,想到这不禁为自己的聪明沾沾自喜。但一出了火车站就没了这种感觉。路边的大多都是私家车,他们似乎都是来接站的。出租车也陆续的离开了。
走到路边的一辆出租车旁,敲了敲车窗。车窗放了下来,司机喊到“不拉了!该回家过年了!”然后关上窗户开车离开。
正犯难的时候,后面的出租车按了喇叭。我连忙拿着东西跑过去。司机打开了后备箱,赶忙下车来接我——刚才还没看到司机,这时候才发现她是个女的,个头较高,短发,长得还不错。当她接过行李的时候我感到如释重负,抬起头看她把东西放在后备箱里,脸不红气不喘。
我上了车,系上了安全带,说了目的地。司机点了点头,启动了出租车,车缓缓开动离开了火车站。
“别看绕城里好像挺远,但实际上这条路挺近的。从中心穿过不比绕一大圈好。”
她像是怕我误会,说到。
街边的店铺大多摆上了有着“春节”字眼的牌子——虽然现在都处于闭门状态。春节不仅是团圆的节日,还是部分店铺大赚一笔的节日。街边虽然没什么人但总给人一种热闹过节的气氛——可能自己认为街上没有人,就都是回家过年了吧。
忽然觉得街边的东西都在迅速的往后退,似乎好像是车提速了。又可能是自己思家心切,心理作用吧。
“话说,你过年不给自己休个假吗?”
长时间的路程中两人都不开口未免有些尴尬了,想了一下之后自己开口问到。
“我?我没必要休假。”
司机一直目视前方,头都不歪一下。
“我出来是给家里赚钱的,不赚够了钱怎么有脸回去看父母。”
这样的回答未免太偏激了点,本来还想开口问些什么的,她又说到。
“家里开销那么大,又没人能干活。我不担担子谁担?”
似乎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不再开口。而是转头看向外面——天上有着不少云,但它们终究没有挡住月亮的光辉。



春节倒计时:8分钟

“谢谢了啊!”
我拿着大包小裹的行李跟司机道别,司机点头然后驾驶车往远方开去,不一会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没有告诉父母回来的具体时间,也没有让他们来接我,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
村里的土路上还有着未消融的冰雪,再加上沉重的行李,使得每走一步都有些吃力。远处各种烟花接替在天空中绽放,再加上某家烟囱冒出的烟更是让烟花在烟中如梦似幻。
……
终于走到了家门口,抬手敲了敲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门开了,面对父母衰老的脸庞,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行李被父亲帮着拿进了屋里。本来我还奇怪,这时候年夜饭应该早就做完了,怎么还会有烟。进屋我才发现,大锅里的酸菜炖骨头一揭开锅冒热气,锅下的火还十分旺。
——他们一直在等我。

春节倒计时
10
9
8
7
6
5
4
3
2
1
过年了!
……
之后,我沉沉的睡去。
此时场景如梦似幻——我和父母,三个人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石桌上摆着瓜果。虽然是夜里但并不觉得冷,天边没有云,而只有星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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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个回复

倒序浏览
老楼孤寡老人、王 达人  Lv.5 | 2021-2-12 04:13:07 来自手机
这就是我憋的大活辣,反复改了好几次。
老楼孤寡老人、王 达人  Lv.5 | 2021-2-12 04:19:51 来自手机
老楼孤寡老人、王 发表于 2021-2-12 04:13
这就是我憋的大活辣,反复改了好几次。

说实话尝试了不少东西,但终究没有那种感觉……
活着为麻衣桑  Lv.2 | 2021-2-16 23:33:43 来自手机
人很少呢,真冷清…
十渡  Lv.2 | 2021-2-16 23:40:42 来自手机
唯一一个认识的老朋友..
老楼孤寡老人、王 达人  Lv.5 | 2021-2-17 00:10:42 来自手机
努力努力再努力 发表于 2021-2-16 23:40
唯一一个认识的老朋友..

看名字和头像有点想不起来对不起呜呜呜,能提一下圈名吗。
十渡  Lv.2 | 2021-2-17 09:17:50 来自手机
小人物而已
老楼孤寡老人、王 达人  Lv.5 | 2021-2-18 03:03:20 来自手机
十渡 发表于 2021-2-17 09:17
小人物而已

你提一下我能想起来呜呜呜
十渡  Lv.2 | 2021-2-18 10:10:58 来自手机
老楼孤寡老人、王 发表于 2021-2-18 03:03
你提一下我能想起来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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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楼孤寡老人、王 达人  Lv.5 | 2022-4-3 00:24:47 来自手机
改了部分错误,标题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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